小伙愛琢磨認準“雞生蛋蛋生雞”
梁瑞國,31歲,靈壽縣北洼鄉西孫樓村村民。小時候,他患上眼疾,幾乎傾家蕩產也未能治愈。15歲時,他雙目失明。
彩色世界在生命里消失之后,他便離開了課堂,在家幫襯著父母干農活。那些年,他也曾感嘆命運不公,但也是那時候,他開始“用心”,因為他不想比別人過得差。

每當聽到大家講一件事兒、一種技巧,他就會用心記住。比如,有老鄉來他家提到了果樹嫁接,他就會多問幾句,“到底咋做?”鄉親走后,他就琢磨著在自己家的柿子樹上嘗試一下。
低矮的磚房小院,被高聳敞亮的新房簇擁,這個小院就是梁瑞國的家。
小院兩側的墻角處,放置著一排排雞籠,幾棵或高或矮的果樹打造出小院綠色的層次感。
梁瑞國的父親梁法云指著一棵黑棗、柿子嫁接的果樹說,“這是俺兒子種的,還有那桃子樹,嫁接了三四個品種,結果有早有晚,整個夏天都有桃子吃。”他說,兒子就是愛琢磨。
確實,養雞也是梁瑞國琢磨出來的。六年前,他從電視上得知有人撿來十個山雞蛋便走上致富路,就有點心動。
2010年春天,聽說有個親戚家養了山雞,他便和母親抱了一公一母回來,打算靠“雞生蛋蛋生雞”闖出一番天地。
開始創業 電熱毯孵蛋用眼瞼感知種蛋溫度
如何把蛋孵化成雞雛成了最大的難題。野山雞基本不抱窩,梁瑞國讓母親花35元錢買來一只老母雞,可老母雞也不好好孵蛋,到最后,他決定自己來。
梁瑞國把家里一個電熱毯拆了,剪裁成紙箱大小,用手摸索著,把一根根導熱電線重新碼對整齊。因為擔心種蛋受熱不均,他還找來一個塑料袋,把里面裝上水,作為孵化“溫床”,上面還鋪上棉絮。
孵化山雞蛋需要保持在38℃左右,電熱毯加熱時間長了,溫度會升高,拔了電源溫度就會下降。怎么把握溫度?這個問題對常人來說都很難,更別提盲人了。
最終,梁瑞國想出了法子。他把溫度計放到水袋上,讓父親陪著,加熱到38℃時,父親就告訴他,趕緊拔了電源。但總不能讓父親一直守著吧?梁瑞國又想了法子,他拿起38℃的雞蛋貼到眼瞼上,靠感知努力記住這個溫度,然后“解放”了父親。
電熱毯升溫、降溫太快,十幾分鐘就要充電、斷電。梁瑞國手里攥個定時鬧鐘,十五分鐘一響,他就拿起雞蛋放到眼瞼上“量量”溫度,周而復始。
在梁瑞國的世界里,雖沒有白天黑夜之分,但孵蛋的24天讓他真正體驗了一把“沒日沒夜”,睡眠被切成了無數個“十五分鐘”。
終于,八九個種蛋里,有兩只小山雞破殼而出,摸著濕乎乎的小雞雛,他自己都笑出了聲。
艱辛發展 睡雞舍老房喂水喂食用手指測量
原始孵化如此艱難,回想起來,梁瑞國嘆氣,“沒技術、沒設備,光靠自己瞎琢磨,也不事兒。”后來一段時間,他中斷了“孵化”。
2010年下半年,梁瑞國到石家莊參加按摩培訓班,結識了現在的妻子,也是盲人。同時,他還買到了“控溫器”。轉機,從此開始。
高科技設備配合電熱毯,孵化變得簡單了。2012年年底時,他家里有了1000來只山雞。慢慢地,他買了孵化機。
使用設備,對于普通人來說很簡單,按幾下按鈕就能搞定,可梁瑞國看不見,他需要父親幫忙。按幾下顯示的是什么模式,他默數著記在心里,以后就獨立操作。
梁瑞國與家人住的房子距離雞舍僅50米遠。一條小胡同,他每天要走幾十次。
為了看守雞雛和孵化設備,他晚上睡在雞舍的老房子里,只有聽到雞叫和設備的嗡嗡聲,心里才踏實。
記者看到,每個雞籠前面,都用鐵絲吊著兩個塑料槽,用于喂水喂食,這都是梁瑞國用塑料管、飲料瓶做的。
對盲人來說,喂水、喂食不好掌握量。梁瑞國每次都把手指伸到水槽或食槽里,量一量。冬天,他的手指經常是通紅的,嚴重的時候,手指凍裂掛著血絲。
熱心幫忙 賒賬送雞雛帶領殘疾朋友一起創業
就這樣,梁瑞國艱難地走在創業路上,不少殘疾人看到后,也向他打聽。
梁瑞國說,考慮到殘疾人沒啥勞動能力,日子過得都緊巴,便萌生了帶著大伙一起搞山雞養殖的想法。
現在,梁瑞國成立了養殖合作社,20多個殘疾朋友從他這里領雞雛回家養。
很多時候,來領雞雛的殘疾朋友沒有余錢,都是賒賬,把雞雛養大賣了錢,再來還雞雛錢。梁瑞國手里也沒啥錢,賣蛋的錢也都投入孵化,現在他的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
去年,梁瑞國唯一的孵化設備壞了,就摸索著自己做了一個孵化機,家里的電扇、電燈泡全用上了。
梁瑞國不僅為自己孵蛋,還幫其他殘疾人免費孵蛋。今年,20來人集資數千元買了一臺新設備,放在梁瑞國的雞舍里,大家可以把種蛋帶到他這里,一 個月后,直接領走雞雛。“他有技術,又是熱心腸!”正定孔村的封立剛腿部有殘疾,他跟著梁瑞國干了一年多,說起這個“能耐”小伙兒,他夸個不停。
封立剛說,梁瑞國身體條件比他們都差,可他干得比誰都好,這給了很多殘疾人很大的信心。
梁瑞國的父親也說,他支持兒子搞養殖,更支持他幫扶其他殘疾人,“他雖然看不見,但不比我這樣看得見的人做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