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月23日,霜降前后,正是陜北棗農一年中最忙的時節。在佳縣佳蘆鎮大會坪村黃河岸邊的棗樹林里,今年54歲的曹高明和家人正采摘、撿拾著日夜流淌的母親河給他們帶來的最好饋贈——顆粒飽滿、甘甜可口的黃河灘棗。盡管今年的收成不錯,但收棗的商販并不多,棗價也不高。“前幾天來人收棗,大的1塊錢一斤,小的不要!”忙著撿棗的曹高明臉上并沒有太多的喜悅。
紅棗經難念,連年秋淋影響多地棗園撂荒
作為我國的主要紅棗產區之一,陜北好幾個縣域被命名為“中國紅棗之鄉”,其中榆林的佳縣、清澗縣以及延安的延川縣都是陜北的紅棗大縣。與往年秋雨淋災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今年榆林的佳縣、清澗、吳堡、神木等縣紅棗喜獲豐收,榆林市林業局提供的資料顯示,榆林棗樹栽植面積為170萬畝,掛果面積為135萬畝,今年產量達到67.5萬噸。
盡管陜北幾個主要的紅棗大縣今年紅棗豐收,然而多年遭受秋雨淋災對陜北紅棗產業發展產生的影響卻仍在延續。
曹高明家有兩畝灘棗、10余畝山地棗樹,全部達到收購標準的也就1000公斤左右。“前年好的時候還能賣上3元一斤的價格,今年盡管收購期才剛剛開始,每斤1元左右的價格讓人很難看到價格的上漲。”在曹高明看來這些以往的“鐵桿莊稼”如今有些靠不住。“打工一個月掙千幾都比種棗強,作務棗樹不保險。不投資使不上,投資了沒收成。”隨時可能出現的淋災讓棗農們不再滿懷信心,盡管村里黃河灘邊是棗樹的最佳生長地域,然而在曹高明家棗樹地的旁邊,有別人家的棗樹地里長滿了雜草。
由于連續幾年紅棗成熟期與秋雨的相逢,導致陜北紅棗連年歉收。2014年紅棗脆熟期,佳縣遭遇連續15天的降雨大霧天氣,紅棗大面積裂果、霉爛,部分區域出現絕收,棗農損失慘重。與之對應的是棗農積極性下降,不愿為紅棗投資,品種單一,棗樹管理簡單粗放,導致病蟲害多發,影響紅棗的產量和質量。
榆林市發展研究中心與榆林市林業局在聯合調研榆林紅棗產業發展現狀時發現,棗農隊伍萎縮、棗園管理粗放成為紅棗栽植縣的普遍現象,其中佳縣、吳堡均有近30%的棗園“撂荒”,約70%的棗林屬粗放管理,農村大量勞動力外出務工,經營棗樹的主體呈兼業化和老齡化態勢。
面對連年雨災,佳縣等紅棗大縣也嘗試著推動保險公司為棗樹買保險,結果由于受災嚴重,保險公司在推行一年賠付之后便再也不愿做棗樹保險。
曾經作為沿黃河農民增收致富主要途徑而大力推廣的經濟林樹種,榆林的種植面積已連續幾年保持在170萬畝左右,而加上延安的延川等縣,整個陜北的總面積維持在210萬畝左右。但是,在嚴峻的現實面前,從棗農到決策層,都對紅棗產業的發展感到信心不足、憂慮重重。
紅棗市場缺失,加工粗放成產業發展短板

陜北紅棗的連年歉收,讓國內紅棗種植的“后起之秀”新疆有了趁勢擴大市場的機遇。由于氣候干燥,新疆紅棗每年產量非常穩定,加之新疆紅棗雖然營養價值不如陜北紅棗,但顆粒碩大且口感較甜,所以盡管在陜北紅棗的“老家”榆林和延安,近幾年,各大特產門市出售的也大都是新疆紅棗。新疆紅棗(制干棗)的售價每公斤幾乎都在20元以上,還有部分甚至能賣上80多元的高價。市場的穩定使新疆紅棗種植面積連年增加,據了解,目前已擴展至600多萬畝。
“幾乎90%都是新疆紅棗,顆粒大,口感好,好賣!”在榆林市區賓館巷特產一條街上經營一家特產店的高平說。不止個體店面如此,不少商販和企業干脆跑到新疆發展自己的基地,“倒騰”起新疆紅棗。“在受災年份陜北本地幾乎沒有多少棗,企業要生存發展,你就必須做新疆棗。”從紅棗之鄉清澗起步的陜西巨鷹集團總經理田和平,話語間多少有些無奈,“企業做市場推銷需要投入,從現在的情況看,我今年在本地紅棗市場推廣中大量投入,萬一明年紅棗歉收,那我前期的這些投入就無法收回了。”過去依靠優質的陜北紅棗,巨鷹集團曾將銷售網絡擴展到國內20多個城市,由于本地棗的歉收加上新疆棗強勢沖擊,現在巨鷹集團的特產銷售版圖中僅剩西安等地。
今年陜北紅棗豐收之后,除了棗價低迷,紅棗經銷中也遇到不少麻煩。對于這個傳統紅棗種植區來說,今年和新疆紅棗的遭遇戰才剛剛開始。
紅棗是隔年經銷產品,即今年產的紅棗在棗收后至下一年紅棗收獲期間經銷。由于這中間時間長、環節多,不少加工企業從收購、加工再到出售面臨著不少的資金壓力,資金缺乏、貸款門檻高成為企業發展的絆腳石。
“廠房、倉庫等硬件設備改造升級需要很多資金。今年紅棗豐收,我們也是先收一部分,加工銷售回籠資金以后才能接著再收購。”多年從事紅棗加工的清澗縣宏祥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白如祥說。
今年,佳縣東方紅電子商務有限公司通過舉辦網絡采摘節、打造聚劃算網絡平臺進行紅棗銷售,但這并不能從根本上改變傳統的紅棗經銷模式。長期以來陜北紅棗經銷大多停留在客商上門收購或當地群眾自發經營,缺乏高素質的營銷隊伍,沒有集中的紅棗交易大市場,缺少紅棗營銷企業,產品對位銷售僅靠加工企業單打獨斗,紅棗經銷境況很不樂觀。
針對有可能出現紅棗滯銷的情況,榆林市以及各個紅棗大縣及時出臺了一系列政策和措施促進紅棗加工和銷售,鼓勵企業和客商收購紅棗。
“就目前來看,榆林一、二級和三、四級紅棗銷售順暢,主要是殘次棗存在銷售難題。”榆林市林業局產業辦主任狄龍說。而殘次棗的銷售更依賴加工或深加工。盡管佳縣紅棗辦年初積極引進紅棗甜膠加工項目,然而由于種種原因,該企業卻未能如期建設上馬。
加工粗放、加工能力欠缺成為陜北紅棗產業健康發展的癥結之一。陜北紅棗加工企業多數屬于初級加工企業,主要以烤棗為主,附加值不大、效益不高,且多為季節性加工,生產秩序混亂,沒有統一的質量標準和衛生要求。個別企業從事棗酒、棗飲料等深加工,但由于產品科技含量還不高,加之企業經營者的管理能力、經營理念等因素制約,企業效益不佳。
“技術+品牌+深加工”或是出路

盡管面臨諸多問題和困擾,在陜北棗鄉,人們對于紅棗產業發展的探索一直都在持續。
在神木縣萬鎮西豆峪村的黃河畔,大學生村官張亮辦起了一家紅棗咖啡加工企業——陜西華和實業有限公司,盡管企業從創辦至今遇到很多困難,尤其是資金上的困難,然而張亮依然充滿信心:“我把企業建在老百姓的棗樹地邊,就是要他們看到還有這樣的企業在不斷延伸紅棗產業鏈。其次,我想引導更多的企業、個人以紅棗為原料生產更適合國人飲食習慣的新產品,挖掘紅棗產業潛在價值,提高紅棗附加值,充實棗農的錢袋子。”
事實上,陜北紅棗并非一無是處。盡管在顆粒大小、賣相和口感上新疆紅棗占據優勢,但有著2000多年栽培歷史的陜北紅棗富含更多的營養成分。根據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紅棗試驗站以及國家林業局棗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發布的陜北紅棗品質報告,陜北紅棗產區越靠近黃河沿岸,紅棗含糖量越高、含酸量越低,紅棗品質越好。一般紅棗要求含糖量高于45%、含酸量低于1%,陜北紅棗含糖量達到50%以上,最高達72%;含酸量低于0.8%,最低達0.38%。與新疆紅棗比較,陜北紅棗香氣濃郁,棗味正,香氣物質主要是酯類、酚類、醛類等,是紅棗品質的重要成分。
“陜北紅棗富含維生素、氨基酸,我們曾經做過化驗,相對新疆紅棗營養價值,陜北紅棗的營養價值更高。”佳縣益民現代農業開發有限公司總經理王國慶說。開發了系列棗類紅酒、白酒產品的佳縣益民現代農業開發有限公司,并不滿足于現有產品的開發,最近,益民公司又聯合山東中醫藥大學和北京中醫藥大學,計劃啟動紅棗多糖提取項目以及棗樹葉黃酮提取生產項目,而多糖可廣泛應用于醫藥、保健品及功能食品,有著廣闊的市場前景和應用價值。
盡管這些深加工企業目前都處于起步發展階段,企業遭遇資金困境最為明顯,不少項目尚在論證、中試階段,然而企業發展的信心帶給棗農們更多的希望。
與上述的深度加工企業相比,佳縣朱家洼鎮武家峁村村民、佳縣千年棗園棗業合作社社長武子生走的卻是改良棗樹、推進田間管理的技術路徑。多年務勞棗樹的武子生一次偶然間發現棗樹樹冠降低后,棗樹產量不僅沒有降低,而且棗的質量、抗病蟲害、抗裂變上有著明顯的提升,經過幾年試驗,低產改造獲得了明顯效果并在全市推廣。
幾年來,榆林已經改造低產棗園55萬畝,其中清澗縣實施低改20.4萬畝,佳縣20.55萬畝,吳堡縣4.7萬畝。2015年,榆林市林業局推廣了以降低樹體高度為主要措施的改造措施,改造低產棗園10萬畝,其中降低樹體高度4萬畝,搭設雨棚800畝。并計劃從2016年起實施“2110工程”,即每年安排實施2000畝防雨棚設施棗園;每年在沿黃灘地區安排實施1萬畝矮化密植豐產棗園,推廣豐產栽培管理技術,引進優良品種;每年安排10萬畝一般技術措施的低改棗園。而延川縣則采取給部分棗樹打傘的策略,避免紅棗成熟期遭受秋雨淋災。
除了生產、加工上的改進,紅棗市場營銷也顯得尤為關鍵。“應該集中打造陜北紅棗的名片,尤其是重點打造黃河灘棗品牌,整合現有的優質紅棗資源,打造陜北紅棗的優勢品牌。”長年搞紅棗營銷的某業內人士如是說。
當前,陜北紅棗品牌戰略滯后,品牌整合不力,品牌效益沒有形成,如“佳縣油棗”被評為“中國著名品牌”、佳縣千年棗園入選全球重要農業文化遺產,但佳縣紅棗包裝品牌及商標注冊分散零亂。還有清澗的黃河灘棗,延川的狗頭棗等諸多優勢紅棗產品,在與強勢的新疆紅棗對抗中,合力打造陜北紅棗的名優產品,顯得尤為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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